凡夫俗子

文/仲南萍
 

　　老鷹是天神第一隻創造出來的鳥類，也是唯一失敗的作品。天神一方面可能是欠缺經驗，二方面是急著想看到成果，居然不經修飾就直接付予生命，等老鷹開展了翅膀，這才發覺，將老鷹的身體型塑的太瘦大難看了，不禁垂胸頓足，找法子想挽救，但已來不及了。

　　有了塑鷹的糊塗經驗，天神再創造其他的鳥雀時，顯得格外地小心謹慎，絃麗的羽毛、悠揚的歌聲、輕盈的體態，無不費心思量。不僅如此，天神還特別依據每一種鳥類不同的習性設計舒適的窩巢，保護牠們不受傷害。當然，天神為了彌補自己的失誤，也給老鷹安排了特殊的棲息之地，只是，老鷹似乎不領情。

　　老鷹向天神抱怨說：「天神啊！您實在是太不公平了！先是把我造成這付怪模樣，害我被其他的鳥類譏笑不說，還安排我去住在懸崖峭壁上！您與其要毀滅我，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賜給我生命！」

　　天神微微嘆了一口氣，然後語重心長的說：「沒錯，是我一時失誤才把你造成這付模樣，但為了補償你，我可是想破了頭，才想出那個最好的地方要送給你，你千萬要珍惜啊！」

　　老鷹一心想爭取與其他鳥類一樣的待遇，根本聽不進天神的話。不得已，流著淚，負著氣，在眾鳥的嘲笑聲中，慢慢走向天神為牠安排的那片高聳入天的山壁下。

　　突然，牠拭去淚水，目光炯炯望向天空，在心裡想著：「我如果一直這樣頹喪下去
，永遠也擺脫不了別人對我的嘲諷。天神既已無法指望，現在的我，只有靠自己努力了
。對，絕不能讓其他的鳥雀瞧不起，我一定要飛上去給牠們看，再艱險也不退縮畏懼。
」

　　於是，老鷹又飛又跳的，在狂風呼嘯的山崖上攀爬，往往爬上一步，卻滑落二步，有時好不容易攀高，卻因為翼瘦、爪短，體力不繼而前功盡棄，摔得滿身是傷。

　　光陰一天天逝去，儘管老鷹總是噙著眼淚看著身上的舊傷未癒，又創新傷，仍然不願放棄希望與目標。漸漸的，老鷹的肌肉越來越強壯，羽毛越來越密實，原本因攀岩而斷折的腳爪，長新爪之後竟然又長又尖，眼睛也因為要配合飛高望遠而變得銳利無比。

　　終於，老鷹像是脫胎換骨一般，磨練出一身壯碩威猛的體格，不僅可以逆風翻飛，就算是再高再險的山崖，老鷹也不改盤旋遨翔的英挺雄姿。嚇得以前那些曾經嘲笑過牠的鳥雀，光是看見牠在陽光下移動的黑影，就全部跑去躲起來了。

　　天神觀察了牠蛻變的過程，暗自欣慰於老鷹並沒有讓祂失望，但不知老鷹是否明白祂的一片苦心，便將老鷹喚來問說：「還滿意我的安排嗎？『鳥中之王』！」

　　老鷹長嘯一聲回答：「謝謝天神的恩典！」

●生命只有在逆境中成長，才越顯難得與珍貴。